作者：朱伟静、吴锋、楚晨静、余树怀
责任编辑：陈蕾
图片来源：21世纪经济报道
“2021年中国自主研发游戏海外销售收入达180.13亿美元，较2020年增加25.63亿美元，同比增长16.59%；出海国家和地区大幅增加，产品类型更加多样，自主研发游戏不断向新兴市场拓展。”——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游戏工作委员会、中国游戏产业研究院联合发布的《2021中国游戏产业报告》显示，中国游戏出海之势已成为现实。
“游戏版号冻结期”、未成年人防沉迷制度日趋严格、国内手游行业竞争加剧等因素给国内手游行业带来了不小的冲击，国产游戏的未来不再是“出不出”的选择题，而是“怎么出”的必答题。
如何突破固有的方法论和认知障碍，实现全球化的产业升级，成为每一个立志出海的中国游戏厂商的核心课题。
我们试图梳理出几个关键节点，从一个侧面展现这次改变世界的航行。
出路
4月11日，沉寂263天的网络游戏版号终于正式恢复。时隔两个月，新闻出版总署官网公布了最新的60张“通行证”。业界乐观地认为，游戏版号审批、发放将恢复正常。
在游戏版号无法顺利发放的8个月里，为了保证游戏产品的输出、分担风险，不少游戏公司默契地提高了产品海外出口的优先度，试图探索出一条新的道路。
Sensor Tower数据显示，2021年共有42款中国手游在海外市场收入过亿美元，较2020年增加5款。App Store和Google Play海外市场排名前30的手游总收入达115亿美元，较2020年的92.4亿美元增长24%，是2019年的1.8倍。
上市公司中，海外收入最高的三家分别是腾讯、网易、三七互娱，腾讯占据绝对优势。财报显示，2021年腾讯海外游戏收入达455亿元，同比增长31%，占公司游戏业务总收入的26%。
政策也在鼓励中国游戏厂商勇敢出海。2021年10月网络游戏开发，商务部、中宣部等17部门联合印发《关于支持国家文化出口基地高质量发展若干措施的通知》，其中提到要“鼓励优秀传统文化产品、文化创意产品、影视剧、游戏等数字文化产品‘走出去’”。
游戏市场研究公司Newzoo发布的最新数据预测，2022年全球游戏市场规模将达到创纪录的2031亿美元，同比增长5.4%，同时全球游戏玩家数量将突破30亿，是国内游戏玩家数量的近5倍。
“抛开游戏版号的因素，从游戏厂商自身追求增长的角度看，出海是必然的选择。”心动游戏高级副总裁张翔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，仅在移动游戏品类中，经过十多年的发展，中国厂商的制作技术、发行水平已经处于世界领先地位。
2015年伊始，海外游戏进入快速发展期，海外游戏的主体由“页游”转变为“手游”。图/视觉中国
冬天
上一次中国游戏厂商面临生存危机，还是在2018年初春。
当时，不少厂商在排队数月之后才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：游戏版号的审批被搁置。
数据是最直观的。当年8月，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游戏工作委员会与伽马数据联合发布的《2018年1-6月中国游戏产业报告》显示，2018年上半年，中国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同比增长5.2%，远低于近三年同期近30%的增速，创下游戏行业历史新低。客户端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首次出现下滑，主要靠老产品维持，鲜有表现亮眼的新品。
一些有资质的厂商则依靠库存获得业绩机会，如网易就根据此前储备的版本号发布了多款新品，包括当年11月登顶App Store下载榜的《明日之后》、2019年元旦发布首日登顶中国iOS App Store下载榜的《画意千笔》。
小公司面临的困难成倍增加网络游戏开发，只好等到年底，把一年一度的行业大会当做最后的希望。好在大会终于带来了解冻的好消息。不过，仍有不少游戏公司没有坚持到最后。据央视新闻报道，2018年全国注销、吊销游戏公司9705家。
在国产游戏遭遇“版号冻结”的同时，海外游戏市场却十分火爆，玩家数量大幅增长，相比2017年的6700万，当年Steam月活跃用户突破9000万。
在经历了措手不及的困境后，国内游戏厂商或迫于外部压力，或受内部因素驱动，纷纷加快游戏出口步伐。网易在2018年第三季度财报中首次披露海外游戏业务数据，其中海外游戏收入超过公司游戏板块净收入的10%。
回顾2018年的“牌照冻结期”，是危机也是机遇。
旅行
简单回顾一下，国产游戏出海之路可以追溯到2010年前后。那段时期，PC游戏由于进入门槛高、操作复杂、游戏时间长、开发周期长等问题，逐渐走向瓶颈。与之相对应，网页游戏逐渐填补了市场空白。在此期间，国产网页游戏开始成为欧美热门的出海产品，如第七大道的《神曲》（2012）和游族的《女神联盟》（2013），均在海外获得了数千万美元的收入。
2010年至2014年，网页游戏成为海外扩张的主体，一些海外厂商通过分阶段竞争逐渐打开市场。
2015年初，游戏出海进入快速发展期，出海主力从“页游”变为“手游”。或许当时出海的游戏犹如大海中的一滴水，难觅踪影，但现在回头看，在年度数据中，我们还能瞥见当时的成就。根据《2021中国游戏产业报告》，2015年，中国自研手游海外收入达26.3亿美元，海外市场占总收入的11.9%。
与此同时，出海新势力不断崛起，随着国内手游市场的发展，头部竞争对手逐渐形成垄断，腾讯、网易在2015-2016年间推出了《王者荣耀》、《阴阳师》等一批现象级手游。
直至2017年，国内市场格局初步确定，中小厂商对剩余的30%市场份额展开激烈竞争。同时，受益于智能手机的普及和产品的全球化布局，涌现出一批以海外市场拓展为主营业务的国内发行商：智明星通、Tap4Fun、IGG、Funplus等。
如今中国游戏的市场范围已经遍布欧美、日韩、东南亚、中东等，从近三年国内出海收入来源地市场格局来看，美国、日本依然是中国自主研发手游出海的前两大国家。
俯瞰
历经风雨，中国游戏产业下一步将走向何方？
面对更大市场的竞争，厂商面临的另一个难题是“合规”。这个问题涉及面很广：不同地区的游戏分级制度、充值退款政策、宣传中的虚假广告、国际诉讼法律差异、是否有敏感信息过滤机制、游戏内开箱概率公开披露、破解版保护、知识产权纠纷等诸多问题。
北京市元和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孙磊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，获得网游版号和将游戏输出海外的难度完全不一样，“前者是‘知道会发但需要等待’，而后者是‘不知道会不会违规，随时都有风险’。”
制作一款3A大作（A lot of time, A lot of money, A lot of resources）一直是中国游戏厂商的目标。无论是《原神》还是更早的《帕斯卡的赌注》，都证明了“手游3A化”并非伪命题，至少在3A手游的技术层面上，是不存在任何障碍的。
上海协力律师事务所管理合伙人付刚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强调，好玩的游戏才是一切的根本。在文创行业，相较于IP、营销等外在因素，优质内容永远是作品能否成功的最终决定因素，游戏也不例外。因此，相较于追热门品类、买流量等外在手段，能否持续输出优质游戏内容才是游戏成功的根本决定因素。因此，扎实提升策划研发能力，做出让世界认可的好玩游戏，永远是游戏行业的“致胜法宝”。
“进入海外游戏市场后，坚持‘实事求是’地审视海外市场环境和运营规则，客观审视自身优势，根据情况的变化及时调整策略，是确保海外这艘船一帆风顺、不倾覆的关键。”
结尾
本期编辑：蒋培培 实习生：吴子英
